欧洲议会高票通过了首个与电子游戏有关的决议，欧博呼吁欧洲制定长期发展战略，敦促欧洲委员会、欧盟理事会扶持欧盟电子游戏企业的发展。作为欧盟的立法机关，欧洲议会的此项决议一出即引发全球关注。然而，在媒体们纷纷热议欧美电子游戏的动态时，或许忽视了在马来西亚同样有一批热爱游戏的玩家在积极推动着驶向“赛博空间”的征程。
图1 LEVEL UP KL 2022网络宣传海报
图片来源：https://sea.ign.com/levelupkl/188584/news/submissions-for-level-up-kl-2022s-sea-game-awards-are-now-open.
就在刚刚过去的10月，一场东南亚地区游戏行业最大规模的盛会，LEVEL UP KL 2022，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圆满落幕。由于恢复了线下的形式，80位演讲者和来自世界各地的100多家游戏厂商参展商。本次会上，马来西亚数字经济公司（MDEC）与多家区域内外的游戏公司签署合作备忘录，不仅加速本土游戏IP国际化、促进东南亚和域外的人才交流，还推出了为期3个月的推出马来西亚游戏节（MGF），以激励东南亚的游戏从业者们。历经多年发展，马来西亚的游戏产业已初露锋芒，逐渐成为带领东南亚杀出重围的游戏梦工厂。
东南亚的游戏梦工厂
根据《2021年东南亚游戏产业报告》，马来西亚的游戏市场价值7.86亿美元，在东南亚排名第三。尽管市场规模和玩家群体都不是最大的，马来西亚以繁荣而闻名的游戏开发生态帮助其成为东南亚游戏行业的中心。许多马来西亚游戏工作室以开发原创游戏IP和为国际发行商外包开发而扬名海外。许多国际知名的游戏工作室也纷纷在马来西亚开设分部或选择与马来西亚游戏工作室合作，以开发更加适应东南亚市场的产品。例如，马来西亚是东盟地区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索尼互动娱乐全球工作室的所在地。索尼互动娱乐马来西亚工作室，在协助总部开发电子游戏外，还同时负责索尼游戏和Play Station的东南亚本地化工作。
近年来，马来西亚工作室参与外包制作的知名游戏大作更是数不胜数，包括《蜘蛛侠:迈尔斯·莫拉莱斯》、《战争机器5》和《最终幻想15》等。马来西亚厂商独立开发并大卖和获奖的本土原创IP游戏包括《No Straight Roads》、《Re: Legend》、《The King’s League》、《Simulacra》、《Postknight》、《Eximius: Seize The Frontline》等。
图2 Passion Republic原创作品《GigaBash》参加GDC（游戏开发者大会）的海报
图片来源：https://mobile.twitter.com/tweet_prg.
当然，作为本土游戏开发和运营能力的象征，马来西亚的游戏工作室们也在积极创造和推广原创IP。通过从原始的外包工作中不断积累经验，这些工作室早已不再满足于在东南亚偏安一隅，而是将目标瞄准了国际市场的星辰大海。例如，在世界上最大的游戏博览会E3（Electronic Entertainment Expo）上，马来西亚开发商Passion Republic推出了原创游戏《GigaBash》，受到玩家们的关注。
这家位于吉隆坡的工作室自2009年以来一直在为全球顶级厂商制作高质量的内容，并凭借坚定的热情和精湛的技术赢得了良好的业界声誉。他们曾长期与索尼互动娱乐、史克威尔艾尼克斯（Square Enix）、Platinum Games、From Software、Nether Realm Games、顽皮狗（Naughty Dog）和The Coalition等业界知名厂商合作，并协同创造了许多口碑销量双丰收的电子游戏，例如《神秘海域4》、《蝙蝠侠：阿卡姆骑士》、《黑暗之魂3》和《不义联盟2》等。在3A游戏制作方面积累了如此多的经验后，尝试推出原创IP并进军全球市场也顺理成章。虽然这款游戏还未正式发布，欧博娱乐但已经在国际舞台上获得了多个奖项和提名，如Dengeki Online（電撃オンライン），4Gamer.net、Fami通、台北游戏展，以及腾讯最近主办的2021年GWB游戏奖。除此之外，他们还在IGN、GDC、东京游戏展、gamescom、PAX East等活动中得到了同行巨头们的推荐。
此外，在马来西亚，游戏行业也正在积极尝试“突破次元“，选择与年轻人们青睐的其他行业跨界合作。位于马来西亚的工作室Streamline Media Group与国际知名时尚品牌巴黎世家合作，帮助其通过一款名为《Afterworld: The Age of Tomorrow》的电子游戏发布了2021年秋季系列，为观众们提供了时尚史上是规模最大的视频拍摄和交互式、沉浸式3D游戏体验。Balenciaga的创意总监指出，该游戏是为了表明服装面料和用途在未来10年将发生变化，服饰或许可以永远穿着，循环利用，自由重组，永不过时。双方的合作不仅获得了各界的一致好评，也充分体现了游戏相关技术在多个领域的应用潜力。在游戏的开发与跨界联动上，马来西亚正试图走出一条更具稳定性和可持续性的道路。
图3 《Afterworld: The Age of Tomorrow》游戏内部实景
图片来源：https://www.dimensionstudio.co/work/balenciaga-afterworld-age-tomorrow-volumetric.
在马来西亚，“玩游戏，就是要赢！”
图4 ESL One Malaysia 2022的比赛现场
图片来源：https://www.thestar.com.my/tech/tech-news/2022/06/10/malaysia-to-host-dota-2-tournament-esl-one-teams-to-compete-for-rm17mil-prize-pool.
除游戏开发外，马来西亚还拥有蓬勃发展的电子竞技生态，拥有众多专业的电竞运动员、解说员和赛事组织者。目前，马来西亚有超过100万的游戏用户群体。其中，移动设备（手游）最受欢迎（75%），但PC游戏（66%）和主机游戏（55%）也很流行。相较于东南亚其他市场而言，由于网络通信等基础设施条件较好、人均收入水平较高，马来西亚的玩家们对于PC游戏和主机游戏的偏好程度更高。这也促成了马来西亚国内更加活跃的电子竞技生态。
截至目前，共有1144 名马来西亚电子竞技选手在1011 场比赛中获得总计超过1600万美元的奖金。在各款游戏中，最受马来西亚玩家和选手们青睐的是《Dota2》。收入最高的电竞选手叶健伟（Jianwei Yap）也是马来西亚国内《Dota2》排名最高的选手。
正是由于全国玩家对《Dota2》这款游戏的喜爱，有“全球Dota粉丝的天堂”之称的ESL One曾在2017、2018和2022年三度在马来西亚的云顶高原举办，使马来西亚成为举办ESL One次数最多的亚洲国家。同时，在2019年的东南亚运动会上，电子竞技作为正式比赛项目被引入，进一步激发了马来西亚国内的电子竞技风潮。
图5马来西亚选手尤永健（Yew Weng Kean）获得2019年东南亚运动会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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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了马来西亚玩家们对于电竞的热爱，众多有关企业也开始投入更多心血经营这个潜力无限的市场，以期更进一步拓展至整个东南亚。总部位于迪拜的Galaxy Racer，于2019年成立，是目前全球最大的游戏和电子竞技组织，在东南亚、中东、北非、南亚和欧洲拥有超过100名内容创作者、超过5亿的粉丝，以及超过25亿的月观看次数。2022年初，该公司宣布预计将在五年内向马来西亚的电子竞技产业投资4200万令吉（约合1000万美元）。首席营销官Allan Phang表示，公司将在该国开设亚太区总部，将马来西亚定位为区域数字中心，并在此组织更多和更大规模的电子竞技赛事活动，以促进和推动马来西亚的电子竞技的发展。同时，他还表示，公司计划在马来西亚建立世界级的视觉效果（VFX）动画工作室，借助本地成熟的产业生态，增强在全球市场上的竞争力，成为该行业的市场领导者。无独有偶，国际知名电竞外设厂商雷蛇（Razer）也选择在马来西亚开设除美国和新加坡外的第三个分部，以更好地聚焦该地区的电竞生态。马来西亚正逐渐成为东南亚地区的电子竞技赛事中心。
图6 马来西亚首个女性《CS: GO》战队BAE Sphynx
图片来源：https://afkgaming.com/csgo/news/2783-battle-arena-malaysia-acquires-sphynxmy-as-their-first-all-female-csgo-roster.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除了对比其他东南亚国家更好的通信基础设施和较高的人均收入水平，马来西亚的游戏和电子竞技产业能够成为东南亚地区的领导者，也离不开政府的长期支持。
在游戏开发领域，马来西亚政府为游戏初创企业提供了良好的生态环境，在融资和孵化方面提供了诸多扶助项目，包括人力培训、业务联系、市场准入、社区培育等。尽管东南亚各国和东盟整体都已开始重视数字经济对于经济的推动力，但是只有马来西亚政府一以贯之地支持游戏产业的发展。
在马来西亚，有关游戏产业发展的政策不仅被很好地整合了自1996年超级多媒体走廊以来的各类数字经济发展的框架中，而且由通讯与多媒体部（KKMM）及其下属的马来西亚数字经济公司（MDEC）直接负责实施，极大地提升了行政效率。这也造就了马来西亚的游戏从业者对于公众关注和资金支持方面的评价位居东南亚榜首。
图7 东南亚游戏开发者对本国公众关注与资金支持的评分情况
图片来源：https://mdec.my/wp-content/uploads/SEA-Game-Industry-Report_Final-1.pdf.
为了应对初创企业缺乏资金的问题，马来西亚数字公司下设了LEVEL UP Inc作为帮助中小型游戏初创企业提供合作、支持和加速业务增长的孵化器。这让马来西亚的初创工作室相较其他国家的“同辈”们有更强的竞争优势。同时，这一孵化器也承担着组织文章开篇提及的LEVEL UP KL大会的重要使命。目前，这一活动已成为东南亚游戏行业盛会，成为国际和本地玩家、游戏从业者可沟通信息、学习知识和增进互动的最佳平台。全球大型游戏公司也开始纷纷积极参与。
图8 东南亚游戏开发者对本国政府支持项目的评分情况
图片来源：https://mdec.my/wp-content/uploads/SEA-Game-Industry-Report_Final-1.pdf.
图9 数字内容补助（DCG）的网络宣传海报
图片来源：https://bernama.com/es/infographics/index.php?v=9465.
为了帮助马来西亚的初创工作室成长为拥有国际知名IP的游戏公司，政府承诺提供不同阶段的资金来刺激增长。例如，数字内容补助（DCG）一直积极支持本地创意内容的生产和营销，并鼓励在海外积极宣传东南亚文化和地区特色。这也让马来西亚成为东南亚唯一的游戏初创企业合理获得政府资金支持的国家。自2009年启动以来，DCG已让170家当地工作室的207个项目受益。
图10 东南亚游戏开发者对本国资金支持的评分情况
图片来源：https://mdec.my/wp-content/uploads/SEA-Game-Industry-Report_Final-1.pdf.
为了解决东南亚游戏业界普遍存在的缺乏专业人才的问题，马来西亚也通过高等教育机构提供人才输送的管道。在完善的高等教育体系基础上，政府也鼓励毕业生们参与游戏等创新驱动行业。MDEC与教育部之间的一项合作指定11所大学和5所理工学院为主要的数字技术机构，为学生提供高质量的理论和实践培训方案。有关游戏的制作、运营和营销等领域的课程在东南亚国家中数量最多，类型最为全面。因此，这也使得马来西亚能提供东南亚最多的前制作服务，被称为“游戏IP的区域创造中心”。
此外，马来西亚政府也关注到了电子竞技的潜力，并在该领域投入了大量资金。自从马来西亚电子竞技热潮兴起，马来西亚政府就对其进行了完善的引导和监管。例如，马来西亚电子体育联合会（MESF）是马来西亚所有电子竞技运动的管理机构，直接受到青年体育部的管理，以更加专业的标准规范电竞赛事。目前，马来西亚已成为东南亚电子竞技业的领导者之一。
驶向更广阔的“赛博空间”
马来西亚的游戏和电竞产业正逐渐在全球范围得到玩家、专业选手和投资者们的认可。作为电子游戏的忠实拥趸，马来西亚前青年体育部长Syed Saddiq曾在2018年表示，希望把电子竞技变成一项严肃的体育运动和商业模式。此后，接任的各届青年体育部部长也延续了这一观点，并持续投入了大量资金。
位于吉隆坡的全新场馆，电子竞技城（Esports City），面积高达 65000 平方英尺，预计将于今年竣工，将成为马来西亚的新地标。该场所特别设计打造为随时都能进行电竞活动的场地，同时配备完善的制作和专业演播设施以及举办世界级电竞赛事、活动和会议所需的科技和支援系统。建成时，电竞城内包括可容纳逾1000名观众的电竞场、方便玩家们随时休闲的高级电竞主题咖啡馆、作为电竞社区活动和生活体验空间的Orange电竞俱乐部以及三间设备齐全的直播室。
彼时，Passion Republic的最新作品《GigaBash》想必也会在Xbox、PS4和steam等平台上让全世界的人们都感受到这群来自东南亚的青年人身上青春鼎盛的蓬勃朝气与多元包容的文化氛围。毕竟，马来西亚的数字化梦想既不是“high tech, low life”的赛博朋克，也不需要奔跑不息的“边缘行者”。对于大部分马来西亚的青年而言，比星辰大海和星洲半岛更有吸引力的的是无限广阔的“赛博空间”。在这里，游戏既是释放压力的精神家园，也是彼此分享“独家记忆”的虚拟现实超梦。
因此，相比高耸入云的KLCC，或许电子竞技城会才是更加适合这个向着“赛博空间”一路飞驰的青年国家的地标。
注：本文是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区域与国别研究的基本理论与方法》课程阶段性成果。
（作者：石有为，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立场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信息及文章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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